六月天，仿佛是屬於家駒的。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懷念黃家駒的一些活動。六月的日子裏，有家駒的生忌，也有家駒的死忌。加上今年是Beyond成立30週年和家駒逝世20週年，社會上好像突然洋溢著許多關於Beyond的報導，有那麼一刻我在懷疑難道Beyond又紅起來了。當然這些聲音包括歷久不衰的三子之間不和的消息，包括人們對於Beyond的重組的渴求，包括家強、世榮分開舉辦演唱會的消息。或許最轟動的是世榮堅持他自己再也不會參與Beyond的重組吧！他其中有一個想法，引起了我的共鳴。他說："不知道大家認為沒有家駒的Beyond還是不是Beyond？或許你們看到我們三子一起舉辦演唱會，會看得很享受。但你們有沒有照顧過我們的感受？當我在後面打鼓，我總看到的，只是前面那支豎起了的咪，一支空了、沒有人唱的咪……"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黃家強最近發起了一個活動，呼籲大家自拍一張，告訴家駒今天自己過得很好。我自己沒有拍到。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確實過得不太好；另一方面就是我覺得自己也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單純喜歡Beyond音樂、喜歡家駒的人，這些事自己知道就可以。至於過得好不好，也許更應該跟自己交代。我看到有許多人上傳了照片，當然包括了許多藝人。這讓我想起了伊索寓言中，促織向螞蟻借糧的故事。一瞥之下，螞蟻可真多！
“這個世界已不知不覺的空虛。”
很多人都說Beyond的音樂很勵志。一些詳聽過他們音樂的人當然會這樣說，而那些只是略聽過他們音樂的人，也會這樣說。耳濡目染之下，仿佛他們所有的曲目都是勵志的代名詞。我個人其實並不認同。我並不是說Beyond的歌不勵志，只是他們還有更多的歌是他們對生活的控訴，對周遭事物的感受。Beyond就如個大笨鐘一樣，面對到周遭事物的衝擊，他們會默默承受，然後徐徐發出迴響，震蕩人的心靈，洗滌人的靈魂。這些迴響並不只限於愛情，還包含許多勉勵人的說話，現實與理想的掙扎和有關環保、世界和平的訊息等等。你說他們有沒有想過放棄，不再與這個商業化的娛樂圈糾纏下去呢？當然也有想過！所以你會聽到他們有些歌曲也是充滿灰色色彩的內心掙扎，包括那種不願妥協但始終要被屈服的不甘……所以我覺得他們的歌其實不盡是如大家口中所說的那麼勵志，更多的是振奮人心！人要成功達到志向，或許更取決於個人的信念和意志。因此“勵志”並不能單靠他們的歌來說明，更能闡釋“勵志”二字的是他們蝴蝶蛻變的過程，是他們對音樂的那份執著，是家駒創造的奇跡……
“一起高呼Rock n'Roll！”
記得自從小學時在電視中聽到《不再猶豫》以後，就瘋狂的愛上Beyond。我對家駒的唱腔十分鍾愛，而且那時剛剛知道怎樣在網上下載音樂，然後就傻了似的在網上搜刮他的作品。我永遠不會忘記那種感覺，那種當我找到一首我從未聽過的，屬於家駒的作品時，那種喜若自狂的感覺。那份酣暢徘徊至令，每每憶起，我都難以釋懷。我不敢說我把他所有的作品都聽過，但的確很多很多。有剛出道的，有稍遲的，也有較後期的作品。漸漸發覺令我著迷的不只是家駒的唱腔，更多的是他們的吉他獨奏和伴奏，那是現今所有音樂都無法呈現給我的一種滿足！
說起來也許我人生聽到的第一首歌，就是Beyond的歌。其實也只是一些零碎的記憶。記得大概是還未懂得走路的時候，就聽到一些很趣怪的呼聲。後來在被我搜刮出來的音樂中重新聽到，這段記憶仿佛倏地拉扯回我腦袋中，原來正正是《長城》副歌中家駒的呼叫聲。
過去曾經一度很哀傷，喟歎為何他如此早逝。若然今天他還在，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疇曩為了可以瞭解關於家駒更多的事，我常在Youtube觀看關於他的影片。每當看到他那張充滿陽光的笑臉，聽到那把動人的聲線，轉頭心中一想到他已不在人世，心中的忉怛如潮水漲了又退，退了又漲。有時我想，其實我和他也只是個陌路人，不過是我被他的音樂所吸引，才走近他，隨之被他的人生觀打動，才如此崇拜他。但他也是人，生前也有作為人的缺點，而人終有一死，或許我應該更坦然地面對他不復人世的事。
“盼望你沒有為我又再度暗中淌淚，你可知誰甘心歸去……”
每當我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我都會聽《海闊天空》，我總覺得這首歌很能表達那刻的情緒。黃家強曾經分享過，家駒填《海闊天空》歌詞的原先版本是“…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Oh Yeah~”，其他成員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跌到了還"Oh Yeah~"？應該是"Oh No~"吧！但天意弄人，家駒發生事故而離我們而去的原因的確是因為跌倒了。更諷刺的是，如此熱愛原創音樂的人，竟然喪命於如此商業的地方……我想他就是那些最不甘於安息的人。
家駒的意外，我只能說是一場悲劇，或許誰都只能說是一場悲劇……
記得家駒曾經說過，他絕不希望中國人停留於懷緬以前的光輝史，那些光輝史已經過去，我們要去創造明天的光輝史，為將來做得更好。我想，世界上總有一些無法超越的人，但我們又何須勉強自己去超越呢？為自己的將來做得更好不就行了？或許將來再也沒有家駒了，但我會試著安慰著自己，興幸這片天地有過他，我們能有幸擁抱過這樣的音樂……
有些人活著，卻如死了一般；有些人死了，卻還是活生生的。對我來說，家駒便是那位永遠活生生的人。或許許多年以後，關於Beyond這個傳奇的光輝會褪色，而家駒這個英才將永遠沉沒於歷史的長河中，但這並不可惜，因為他沒有浪費過他的生命，他人生最黃金的時間都貢獻給自己的理想，他為自己的人生付了應有責任和態度。我們與其不斷花時間追悔，不如去想想如何避免處耗自己的一生，如何追尋自己的理想，使自己的人生活得豐盛，活得精彩，活得有意義？家駒留下的不只有音樂，還有他的音樂精神和人生態度。或許這才是家駒留給我們最大的啟示。
那麼你呢？有令自己無悔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