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到家裡,總喜歡和母親坐在院裡那棵梨樹下,靜靜地享受那一樹清香,也總想解讀母親白髮上的深情厚意,她的每一次眼神與每一次問候,都會勾起我無限的思念LearningChinese。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越來越忙碌,經常是母親打電話來,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家看看,而我也總是匆匆忙忙地說幾句自己很忙,等有時間再回去的話,就乾脆利落地把電話掛掉,然後又埋首工作,從不想電話的那頭母親是怎樣失落的神情,也從來沒想過獨自生活的母親是多麼的需要親情的慰藉。
就這樣,生活中很多的細節,和一些永恆的瞬間,穿越我心靈的記憶時空,飄飄搖搖,一路飛奔而去,而我絲毫沒有意識到我的情感也如時光如梭匆匆離去,而記憶中母親那燦爛的笑容,似乎也離我越來越遠了電召。
今年春季的一個週末,本來說是要加班寫材料,可因為需要的寫作的素材還沒準備好,工作暫時不能做,忽然想想自己好久都沒有回家去看看母親了,就搭車回去了。到家的時候已經近午,身體瘦弱的母親穿著夾衣正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手裡翻看著一本影集,微微的風刮著,吹的影集嘩嘩響,也吹起了母親額前的白髮,那花白的頭髮在微風中輕輕地打著顫,我近前一看,那是我和母親的一張合影,照片上我和母親靠在我家院裡的梨樹下正在曬太陽,母親滿臉的皺紋,可她的笑容依然那樣燦爛,那雙猶如星星般閃著光的眼睛凝視著懷中的我,而我偎依在母親的懷裡,只是靜靜地傾聽著母親的心跳,一些飄舞的梨花就那樣落在我和母親的頭上。不知梨花下那一刻的幸福溫情相擁,溫暖了母親幾個季節。我恍然想起這張照片是在母親今年過生日時照的,那天我因工作忙碌的關係,忘記了母親的生日,還是小侄女打電話問我,說:“今天外婆過生日,小姨你回來嗎?”我這才恍然記起那天是母親的70歲生日。我放下手頭的工作,趕緊給母親買了生日禮物就匆匆趕回去給母親過生日,母親看見我的剎那臉上雖有著笑容,可眼角卻沁出了淚水。她嗔怪:“你工作忙就不用回來給我過生日了,回來了還給我買什麼禮物,看見你回來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啊!”在那剎那間,我的臉紅了,因為我知道不是侄女的提醒,每天忙於工作的我根本就把母親的生日忘到了九霄雲外,哪還會記得回來給母親慶祝生日啊。可母親呢,因父親去世的早,她一人母兼父職、含辛茹苦地把我們姐妹四人拉扯大,直到我們幾人都有一份安定的工作,她從來沒有忘記我們任何一個人的生日。每年我們姐妹幾人過生日,母親從沒忘記過給我們下一碗長壽麵,總是匆匆給我們送來,親眼看著我們吃下去了才又匆匆回去,說是怕打擾我們工作。每次看著母親提著空的保溫桶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上,路燈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長,她那蹣跚獨行的身影是那樣的孤單、寂寞,那時就想,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常回家陪陪母親,可工作忙起來,又總是把陪母親的事忘到了腦後。現在回頭想想,我真是一個自私的女兒,從來不去想青年就喪夫的母親是否寂寞,是否需要親情的撫慰,而總是從母親那裡去索取親情的溫暖微針療法。
從生命的孕育開始,再到撫養兒女的艱辛,母親要付出很多,我們走到天涯海角她的心就跟我們到天涯海角。 “兒行千里母擔憂”,我們是她心中唯一的牽掛,她可以把一生甚至是生命都無私的奉獻給我們。隨著自己愈長大,看著母親臉龐從年輕變憔悴,頭髮從烏絲變白髮,動作從迅捷變緩慢,多心疼!母親總是將最好、最寶貴的留給我們,像蠟燭不停的燃燒自己,照亮孩子!而我們呢?有沒有騰出一個空間給我的母親,或者只是在當我需要停泊岸時,才會想起她?我的心裡有些苦澀的東西在發酵,感覺要把我的心都撐破了,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流行過洋節,什麼情人節、聖誕節、狂歡節等等,每次大家都很熱衷地參與這些節日,還沒到這些節日的時候,大家就相約要怎麼樣去過,可在一年只有一個母親節的時候,卻很少有人想起該怎樣去給母親過這個節日,即使少數人想起了,也只是在母親節這天給母親送去特別的溫馨和特別的祝福,而後就不再去關心母親了。其實想想,母親要的不多,她只是希望她的孩子在偶爾不忙的時候想起她,給她打個電話;她只是希望她的孩子在過年過節時一些特殊的日子能想起她,陪她吃頓團圓飯;她只是希望她的孩子在累了倦了的時候,能像歸巢的小鳥一樣來到她的身邊歇一歇,再去迎接風雨。
我會唱的歌不多,卻極喜歡閻維文的那首《母親》。悠悠的訴說就在耳邊,心境一如桌上那杯冒著裊裊熱氣的茶,淡了又濃,涼了又熱。一個人靜下心來,細細的品味母親包的那個的三鮮餡,一幅兒女情長的畫卷,就那麼一一展開。窗外,一彎新月如水,歌裡的旋律,總是在這樣的夜裡,鋪展成一條心路,一直通向城市的另一頭,那個母親翹首張望的地方。空氣裡,有老媽的溫度。一如當年,在病床前,輕撫我額頭的溫暖。沒有人知道,水做的女兒心,在那一刻有著怎樣的柔軟,梨花帶雨的心思,也在那一刻悄然綻放!多次做著同一個夢,夢裡我就是那一朵梨花,纖柔地開在母親的掌心,散發出淡淡的梨花清香,於是我不再懼怕身旁肆虐的風,還有那料峭的春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