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你知道樓蘭嗎？」坐在病床上的俊秀少年，突然對前來探病的女孩，沒頭沒腦的丟出了問題。

 烏 黑長髮上戴著兩朵花兒的女孩握著水果刀努力地削著蘋果皮，她削蘋果的手勢非常笨拙，但是他既然是她少數的重要親友，她非得在少年因勞累貧血所點實際關懷行 動不可！女孩歪頭回想一下說：「樓蘭啊！那是不是在那個老頭歷史絲路上一個綠洲城市嗎？我記得好像已經消失了？似乎是因為缺乏水源的關係？」

 其實少年不常提出關於歷史文化的問題，大概是因比起歷史，身為商人的他更加關心期貨漲跌與糧食物資價格的緣故，這次少年住院，女孩帶來了許多許多歷史與地理的娛樂書籍給少年排遣寂寞，少年因為疲勞而貧血住院的期間，女孩不希望他抱著手提電腦，在床上做生意玩股票

最近少年身邊發生了許多事情，女孩希望他至少在住院時可以徹底地放鬆一陣子。這幾日女孩都特別安排下午的行程來監督少年好好休息。不準臥病工作！

病 床的窗口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香側臉低頭看，灣跟著香的視線，看到樓下走過了一群身穿黑衣的年輕學子們，他們手上拿著許多標語旗幟。明明目前應該是正常的上課 時間，那群年輕孩子卻沒待在學校，反而穿著黑色的衣服舉著旗幟，奔跑在秋天的大太陽底下。

平時少年生活的城市是極為安定的，因為少年與城市乃為世界著名的東 方明珠。這裡是有應有盡有的商城轉運港口，一切的流通在世界的商品，隻要你想要。少年與城市的商人都有辦法弄來擺在商場的架子上。一個以商業維生的的都 市，沒有比秩序還要更重要的東西。

 望著少年看著窗外黑衣學子那意味深長的眼光，女孩像是想要把氣氛弄輕鬆一點，她雙手揮舞陪笑說：「偶爾罷個課，是年輕人的青春啊！我那裡也常常有學生蹺課去逛夜市呢！寧可去豪大大雞排排隊也懶得去大學裡上課，比我還貪吃啊！實在受不了！.......」

面對女孩的打趣，少年隻淡淡說：「若他們常常這樣鬧下去，恐怕會影響工作局勢......」

女孩連忙陪笑道：「那香跟上司溝通下.....處理一下學生的請求嘛！年輕人不會有太大心機，他們很好滿足！」

「可是如果他們不鬧，上司也聽不進去。」少年依然自顧自望著窗外喧鬧的黑衣人群發呆，他說：「我是無能為力了！不然不會躺在這裡發呆。」

明明是那麼難堪的事情，少年卻說的好像石油漲價跌價一樣希鬆平常。

彷彿那束手無力的無奈處境，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看著少年木然沈默的神態，女孩咬牙，一時狠道：「那就跟上司拼了！魚死破網，看上司是要保香還是要討好那死老頭！」

少年沒有回覆女孩的挑釁的話語，他卻轉移話題說：「蘋果！」

女孩呆呆的回復：「嗯？」

 少年小小地彎起嘴角，提醒女孩道：「蘋果被你切成兩半了！」

「咦咦！」原來方才女孩走神又過渡用力，讓水果刀整隻沒入蘋果裡。一隻大蘋果就這樣被女孩一刀兩斷，可見女孩方才有多生氣.多使勁。

 紅色的蘋果，隻有一半削了皮露出雪白的果肉，另一半依然包著鮮紅的果皮。看起來不可思議的突兀。

 「這隻蘋果就像這裡一樣，一腳跨到了先生那裡，另一半還存著自由的妄想。」接過女孩手裡的蘋果.少年苦笑道：「如果強硬要拉扯這隻蘋果，最後隻落得被剖成兩半的下場」

「倒不如把皮都削掉！」少年一面說，一面抽回女孩手上的水果刀，他熟練地將另一半蘋果的果皮削掉。他淡淡然說道：「這樣就好了！通通都是白色的果肉，大家都開心了。」

 「可是香.......那麼你怎麼辦？」聽得出少年的懸外之音，女孩隻感到滿滿的憂心。

 「這幾日住院休息，看了不少歷史地理書。我以前太貪財，不太注意那些事情。讀了書後才知道錢財隻是一時身外物罷了，其實對於人的命運沒有太大改變

 「隻有努力是不夠的啊！灣.....」少年嘆氣道：「這幾千年來，有多少城市因為機運而生，也有多少城市自然因喪失了機運而消失。就像樓蘭一樣，有水就有人，沒水自然鳥獸散了。」

 「好比我.......」少年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萬般漠然的開口說道：「終究會回歸成先生的一部份吧.....現在儘管我很不習慣，但等到千年之後，這些也都是像螞蟻一樣的小事了。不知道日後我在史冊上佔的文字是否能比樓蘭多呢？」

 「才不是小事！絕對不是小事！幹嘛要扯到千年之後！我們就活在現在啊！也隻能活在這裡！」女孩激動地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把他的手貼住少年的胸口，低聲說：「明明香的心臟還繼續跳著。一千年以後歷史書要怎麼寫，關我們鳥事！我們隻能活在現在！」

看著少年這付冷靜的盤算自己走上絕路的神態，女孩的心在絞痛。

以往女孩痛苦悲傷的時候，她總是拉著少年手臂大哭大鬧，還要撒嬌抱怨

現在她才知道，倘若真的絕望，根本是哭不出來的慘

不知道是因為過於心疼少年，或是恐懼失去他，還是怕害自己也.......

個性熱情易感的女孩，她的淚水已經滾滾而下。

望著女孩的淚顏，少年反而笑道：「別太激動了！眼淚鼻涕都飛出來，很難看的。」

 「誰叫...誰叫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豆大的淚滴，一顆顆滴落在女孩的臉頰上

 「....................我隻是，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比較好。」少年攤開雙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麻煩到即使號稱談判高手的少年，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該往何處去

  「所以這幾日我在病院想了想。要皆大歡喜，就是我跟先生妥協就是。這樣大家都高興了，也不會有爭吵」

或許這是犧牲最小的辦法，隻要少年停止思考，沒了耳朵，無法開口，看不見任何渴求。就沒有爭端。

 「我不高興！我絕對絕對不高興！」像是要阻止少年往下墜落的姿態，女孩一雙小手緊緊抓住少年身上披的襯衫，她嗚咽道：「什麼嘛！不要把自己的未來像是談生意一樣，比較利益損失好嗎？香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啊！明明就在這裡跟我說話談笑，不要把自己當成是商品一樣.隨便決定拍賣的價格」

 「灣...」面對趴在自己懷理哭泣的女孩，少年俊秀的臉上都是尷尬的苦笑

「如果香就這樣消失了！我會一直哭一直哭！每天每天都要哭到讓你在天堂也睡不著覺的地步！」

  「別這麼孩子氣了！」

「因為我喜歡香！喜歡香！妥協隻會讓喜歡香的人傷心，香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別哭了！別哭了！別哭了！你太激動了。我隻是說笑罷！」少年抽了衛生紙替女孩擦眼淚，還有那哭得紅紅的鼻子

不能繼續往下講了，她會當真的

 這種抱怨與衝突，對誰都沒好處啊！他想

在這個極度難堪的時候.他還在盤算得失.果然是無可救藥的商人個性

「隻是瞎聊，灣太當真了。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這隻是說笑罷了！」少年臉上裝滿了燦爛的笑容，方才的冷淡與漠然就是一場夢一樣

「嗚嗚嗚嗚.......」女孩卻依舊抓緊他的領袖落淚，因為女孩很清楚。剛剛是真實，而如今卻是少年為了安慰自己的假像

「隻是說笑罷了！別哭啊！」

「嗚嗚嗚嗚嗚嗚.......」

「我說別哭了.....我跟你開玩笑的！」

「我愛哭就哭！不行嗎？讓我哭一下，犯法嗎？」

「好吧！你哭吧！」

少年一手拍著女孩的背部，一手摟著女孩的腰，想著辦法變花樣哄她。

如果他現在也跟著哭出來，真不知道事情要怎麼收拾呢.......

窗外學子的喧鬧聲依然沒有平息，少年彷彿已經看到上司跟官員煩悶在開會討論的現況，

錢財跟自己的官位還有人民的希望去做比較，上司也夠苦惱的，他還看到先生惱怒的神態。

要自由，要安定，要諧和

這是少年有史以來看過難解的三角習題

拉扯了15年，他苦苦尋覓，還是找不到問題的答案

唉.........灣也哭得太激動了，害得他眼睛怎麼也跟著感到酸酸的呢？

■■■■■後記

我盡量不想跟時事扯的上太深的關係

盡量啦！但是好像無法避免耶！明明想要寫個彎鼓勵香的溫柔立志短篇

就像是【香灣】辛苦了，偶爾請休息一下！（原作：豆子）這樣的續篇，

但是不知為何，我忽然寫不出來（？

後來就越來越沈重了（苦笑）

唉呀呀∼XD

看不懂不要打鴨子（挖洞躲起來）我什麼都沒有在暗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