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向諭睜開眼睛, 映入眼廉的, 是一片白色的海。
白色的床, 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的牆, 白色的衣服……和白色的紗布。
莘向諭想坐起來, 頭卻適時地痛起來。
“嗯……好痛。”
莘向諭用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一督, 卻發現左手上戴著什麼。
仔細一看, 是久違的鏈子, 那一條莘向諭母親送給她, 被她視如寶貝的鏈子。
不會是另一條, 因為連上面曾經碎裂過的痕跡都一模一樣。
那麼……為什麼會再回到她手上?
不是不見了嗎?
莘向諭的頭又開始痛了。
“痛……”
“啊, 你醒了!”一個嬌小的護士跑了進來, “這裡是養仁醫院的三三七病房, 譲我先幫你檢查吧!”
“……我想問, 發生什麼事了?” 莘向諭問。
“發生什麼事? 你發生車禍, 被撞到重傷了, 還好有一個男生及時把你抱過來, 不然你就不行了……”
“車禍……”
發生車禍莘向諭當然知道, 因為是她故意衝出馬路讓車車倒她的。
因為她知道計若雷並沒有向她坦白, 也瞭解他還是會關心她。只有在這個場面, 計若雷才會坦開心扉, 只有在這個場面, 計若雷才會出現。
而她, 就用自己的命去賭這一個機會。
用自己的命去賭他會因為自己受傷出現。
“那個男生……是誰?” 莘向諭問。
“那個男生啊……高高瘦瘦的, 瘦得可憐, 抱著你跑過來也很吃力, 你身上血染到他身上, 把你放下後自己吐了兩次血, 到堅持要我們先救你啊!”
計若雷!
那肯定是計若雷!
“你知不知道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
“名字? 好像叫紀……若雷的。”
計若雷──
“那麼他還在在哪?!” 莘向諭焦急地問, “你說他吐了兩次血?”
“是啊是啊! 他吐了兩次血, 看來比你還要嚴重啊!” 護士小姐說: “你就昏迷了三天, 他昨天知道你情況穩定了,一話不說就走了。”
“你怎能讓他走了?你不是說他吐了兩次血, 看來比我還要嚴重嗎?怎能讓他出院?!!”
“你認識他的嗎?” 護士不惑地說, “他好像是鄰近另一間醫院的長期病人, 他也許是回去那裡了吧? 我們醫院也不好阻止他, 只能由他去了。”
“長期病人?你說他是長期病人?” 莘向諭心中一慌。
“對啊, 好像得了一個大病, 吐了兩次血也好像是因為那個病。” 護士小姐說。
“那你知不知道他得了什麼大病要長期去醫院, 而且還會吐血?” 莘向諭抓住護士小姐的手, 緊張地說。
“這個……我也不清楚啊!” 護士為難地說, “你不是認識他的嗎?你直接去問他好了, 他一直都光顧的醫院好像就是過四條街那間啊!”
計若雷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窗外的紅日, 任由身邊的醫生護士擺弄。
直至所有人離開, 才有一絲的安靜。
窗外陽光清輝流瀉, 徹底灑在噪喧的大地上, 計若雷就這樣靜靜的, 默默地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自己到底還有多久的命呢?
自己……還可以見她多少遍呢?
計若雷不禁一笑。
倏地, 門輕輕的打開了。
計若雷沒有回頭, 輕輕地說: “淩鋒, 我好想她……”
莘向諭沒有出聲, 繼續讓計若雷誤會她是尉遲淩鋒。
“你說, 她現在身體好了些沒有……”莘向諭聽見計若雷明顯的笑意,眼淚霍地落下, 卻摁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不。
他, 是說她嗎?
“淩鋒, 我很愛很愛她, 你說我該怎麼辦……” 計若雷說得很小聲, 好像從來沒有說過一樣。
“你愛她, 就跟她說啊!” 莘向諭忍不住, 咽嗚的一句話就說了出來。
計若雷臉色一白, 轉過頭, 看見莘向諭滿臉淚水, 憋紅的臉。
一閃而過的震驚馬上被冷漠掩埋,“你怎麼會來?”
莘向諭沒有放過這一幕。
“我聽說……你是這裡的長期病人, 是不是真的?” 莘向諭問。
“……” 計若雷不作聲, 轉頭不看莘向諭。
因為他怕, 一看莘向諭, 眼中的愛意會被識破。
“若雷, 你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背著我……我很怕, 你知不知道我很怕?” 莘向諭沙著嗓子哀求道。
“……”
“計若雷, 你告訴我!為什麼, 我只是卑微地想要你的愛而已, 為什麼你都不肯給我? 什至由始至終, 我都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只想好好的愛你……為什麼也不行……”
為什麼只是為了找回他的愛, 搞到自己如斯狼狽……
為什麼只是想與計若雷相愛, 搞到自己遍體麟傷……
為什麼只是想好好的愛著他, 也如此難……
現在的她什麼也不求, 只求計若雷也好好的回應她的愛而已……
為什麼……
為什麼都那麼難?
計若雷閉上一雙珀色的眸子, 緊握著拳頭, 強忍著心中的滋味。
“……向諭。” 計若雷一笑, “那你知不知道, 我也好想好想愛你, 愛你什至更甚於我自己……可是你知不知道, 我已經沒有時間去愛你了。”
頃刻, 一陣涼風吹拂起白色的窗簾。
房內仍舊佇立著莘向諭和計若雷, 計若雷仍舊面向窗子背著莘向諭坐在床邊, 莘向諭仍舊站在門前, 看著計若雷的背影。
時間彷彿停頓了。
剛剛的一切, 也彷彿沒有發生過。
倏地, 莘向諭笑了出聲,“不要緊, 那就讓我愛著你吧!”
不要緊, 那就讓我愛著你吧!
不要緊, 那就讓我愛著你吧!
計若雷回過頭, 看見莘向諭還佈著淚痕的小臉, 泛著紅色的色澤, 朝他甜甜地一笑。
這句話從莘向諭口中說出, 什麼也融化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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