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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1 月 3 日  星期三   雨天


愛斯基摩星雲(NGC 2392) 分類: 未分類


愛斯基摩星雲(NGC 2392)


  愛斯基摩星雲(NGC 2392),它是天文學家威廉.赫歇爾在1787年發現的,由於從地面看出去,它像是一顆載著愛斯基摩毛皮兜帽的人頭,所以得到了這種暱稱。 在2000年時,哈伯太空望遠鏡為它拍攝了一張照片,發現這個星雲具有非常複雜的雲氣結構,直至現在,這些結構的成因仍然不完全清楚。不論如何,愛斯基摩星雲是個如假包換的行星狀星雲,而上面影像中的雲氣是由一顆很像太陽的恆星,在一萬年前拋出來的外層氣殼。 影像中清楚可見的星雲內層絲狀結構,是強烈恆星風所拋出的的中心星物質,而外層碟狀區,有許多長度有一光年長的奇特橘色指狀物。 愛斯基摩星雲位在黃道的雙子座內,距離我們約有五千光年,用小型的望遠鏡就能看到它。


附錄:
愛斯基摩星雲(NGC 2392)

觀測數據
曆元 J2000.0)
赤經 7h 29m 10.77s
赤緯 +20° 54′ 42.5″
距離地球 5,000ly
視星等 (V)  ???
可視面積 (V) 1角分
所屬星座 雙子座
物理屬性
半徑(光年) ~1.5 ly
絕對星等 (V) 2.5 to 1
顯著特色 -
其他名稱 NGC 2392



2007 年 1 月 2 日  星期二   雨天


貓眼星雲(NGC 6543) 分類: 未分類


貓眼星雲(NGC 6543)

  貓眼星雲(NGC 6543)是星系中最詭異的行星狀星雲之一。它距離太陽約3000光年,是一個多重層次、多重色彩的氣體雲。這類星雲與行星並無關聯,此名詞純粹是個歷史的錯誤。它們是一般體型的恆星死後,緩慢舒展開來的遺體。我們的太陽將會以相似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貓眼的揪扭複雜,一如1994年哈伯太空望遠鏡所見,使天文學家為了解釋它而疲於奔命。

附錄︰
貓眼星雲(NGC 6543)

觀測數據
曆元 J2000.0)
赤經 17h 58m 33.4s [1]
赤緯 +66° 37′ 59″ [1]
距離地球 3,300±900 光年 [2]
視星等 (V) +8.9 [1]
可視面積 (V) 內核:20″ [2]
外暈:5′.8 角分
所屬星座 天龍座
物理屬性
半徑長 內核:0.2 光年[3]
絕對星等 (V) -
顯著特色 複雜結構
其他名稱 NGC 6543


2007 年 1 月 1 日  星期一   晴天


2007-01-01 疑惑 分類: 未分類

Happy New Year 2007!!!!!








2006 年 12 月 28 日  星期四   晴天


喬靖夫之《國士無雙》-第二章.一身自愛盡平生 分類: 《國士無雙》

第二章.一身自愛盡平生

 




茫茫一片黃土上,風沙滾滾狂吹不息。

寂寂的夜裡就只有陣陣風沙聲。

到底它是為末落王朝譜奏的哀樂?是替慷慨壯士吟唱的悲歌?還是千秋以來百萬受盡折磨荼毒的寃魂聚集的怨號?

沒有人知道。



就在這片漫天遍地的紛紛黃沙中,那所孤零的吃店仍舊孤零。它永不再熱鬧了,因為一手建起它的人已經埋葬在店後空地一堆黃土之下。吃店門外的木招牌迎風劇烈擺盪,搖搖欲墜,恰似今天的世局。

吃店旁一座蘆舍裡,卻透出火光,在這冷清的闇夜中顯得格外明亮。為了此刻一次千古的相會,火似是份外賣力地拼命燃燒,讓光亮透出蘆舍,穿越黑夜,竭力為這寂天寞地照一分光,為清冷人間送一點暖。



這酒嗆喉,狠得要命。譚嗣同驚覺,那股迅速蒸起的旱熱之氣如利刃般劃割喉間。他閉目強忍,握杯的手一舉,拼命張喉,把杯中餘酒一滴不剩地直灌入肚子內。

──好漢子!

這是佟潛看見譚嗣同強喝下這杯烈酒時心中的感嘆。眼前就是這樣一條好漢子:要幹的事便決心幹下去──喝了一半的酒也絕不讓它給咳出來。

佟潛不知道:譚嗣同這種倔強的個性,固然有點繼承了湖南人的熱血脾性,但其中更多是因童年的際遇造成的。

十二歲那年,譚嗣同一家遭逢慘變:其時省城發生瘟疫,生母、長兄、二姐五天內相繼病歿,他自己亦得重病,絕三日方復甦。父親譚繼洵亦因之為他取別字「復生」。

生母徐氏死前,對譚嗣同教晦極嚴,早養成他剛強的性格;及後徐氏歿,庶母當家,對他更是諸般虐待。然而他緊咬牙關,背負身心苦痛而力學不綴,終練就了一身堅忍不拔的傲骨。

蘆舍內另一角,那名健碩少年靜靜盤膝而坐,一言不發,甚至在婉拒佟潛的酒時也只是不吭一聲地搖頭。佟潛甚感奇怪。

「這位小兄弟,未請教──」

「啊。」譚嗣同喝乾了那杯酒後,才緩過一口氣,急忙道:「佟兄,這是我的小師弟九斤,天生是個啞巴,多所失禮,萬莫見怪。」

佟潛這才恍然,帶點歉意地對少年九斤拱手說:「對不起。」心想:難怪如此一個精力充盈的少年舉止卻如此沉靜。

九斤向佟潛報以純真一笑。

佟潛又看著譚嗣同問:「未請教令師高姓大名?」

譚嗣同放下酒杯,正色拱手道:「家師與小弟同鄉,複性歐陽,名諱上中下鵠,別號瓣姜。」

佟潛一愕:「原來就是湖南歐陽老師!十五年前,佟某與令師曾有一面之緣!」

譚嗣同亦深感驚異:「當真?」

「正是。當年佟某為廣見聞而遊歷四方,即在瀏陽遇上了歐陽老師,更曾在武學上得他老人家提點,受益良多。想來,佟某武藝得達今天境地,實多得歐陽老師當日數語啟蒙,比正常進度至少走快了五年!」

佟潛神往地看著爐中火焰,又道:「歐陽老師當真是文武雙全的奇人。佟某不才,少通文墨,詩書上無從向他老人家請教;惟獨是武學一道,依佟某所見,歐陽老師若非志不在武林爭勝,早可擠身當今絕頂高手三名之內,作稱雄一方的豪強!」

譚嗣同微笑不語,凝視著佟潛說話之際那股活躍激昂的神采。

佟潛發覺譚嗣同神情有異,忙問:「譚兄,是否佟某說錯了什麼?」

「不,不。」譚嗣同急忙搖手笑道:「小弟只是感嘆:家師身懷驚世武藝,小弟卻自幼多病,先天不足,無法深研武技,至今才只學得一套劍法的皮毛,以作傍身之用。」

「啊,若是歐陽老師所傳,必定是精妙無比的劍技!不知可否讓佟某一開眼界?」佟潛本是冷漠非常的面容,在談武論劍中迅速融化,初次露出了熱切的目光。

「好!佟兄果是武痴!」譚嗣同說罷即抄起龍泉古劍,「嗆」地一聲拔出,鋒芒森然,寒光反照蘆內,劍身兀自在急顫,發出龍吟似的鳴響!

譚嗣同從蘆舍門口躍出,便在舍外空地舞起一道劍光。

佟潛和九斤急忙也奔出觀看。

卻見譚嗣同手中青鋒凝滯如止水,劍式緩緩向左右流瀉,偶爾才以劍尖點掛數記,招式盡皆樸拙非常。

佟潛卻已看得出神。

譚嗣同的劍依舊緩慢擺動了數十式,然而每式每勢間渾無窒礙,順暢無痕,只是一直慢得出奇,最後一記收式亦是毫不起眼。

「好劍法!」佟潛喝采道:「好一套『歸爻劍』!以拙勝巧,以弱勝強,以守為攻,以慢取快,以柔尅剛,直是內家劍法中的經典!」

「班門弄斧了!家師知道小弟身體羸弱,不宜跟敵人硬拼,便傳下此套劍法,即不能以之挫敵,亦勉強可自保。」譚嗣同豪笑道:「如今也應該到小弟開眼界了吧?」

譚嗣同說罷狂嘯一聲,左掌往天一揮,龍泉古劍直拋半空!

「失禮了!」佟潛手中還握著酒杯,便即仰首把杯中烈酒一乾而盡,摔去空杯,運氣一蹤躍到半空,身子打了三四個美妙的翻子,右手一伸,恰好抄住了空中劍柄!

佟潛腰肢一挺,身軀猛然著地,雙腿張成仆歩,立時定如落地生根。

佟潛馬步旋即一變為前弓後箭,伸臂一劍尤如脫弦勁矢怒剌而出,劍身龍吟之音大作,襯托著這融合了乾坤正氣的一劍!

一記猛剌勢道既老,劍身忽又急起奇異變化,一振間轉為一團光暈,光暈復又漸大,張成了漫天光影!
佟潛揮舞著劃破狂風沙的劍影,身子飛翻急旋,一時頭下腳上,一時伏地劈腿一字馬,一時劍光貼著全身流動。

就在這陣急激無倫的躍動間,佟潛開始了洪亮的吟唱:

風蕭蕭兮易水寒

劍光漸漸聚合。再次凝固為掌中一團光暈。佟潛帶著一陣風雷之聲沖天躍起,另一句吟唱卻仍清澈可聞: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光團續又漸小,恢復了古劍的形狀。佟潛的身體凌空急沉,如九天旱雷轟下,跪定在茫茫黃土中央,古劍「哧」地插進土中尺深!

佟潛的身軀已完全靜止。他呼呼喘氣,一張淌汗的臉抬起,仰視黑夜穹蒼,心頭無數往事反覆重演。
只有風沙聲。

良久,譚嗣同方從眼前這幕驚人景象中醒過來,熱烈拍掌道:「好劍!好劍!當年荊卿若有如此劍技,何會讓秦政荼毒蒼生?」

佟潛無言站起,順勢把劍從土中抽出,右掌指頭靈巧一翻,古劍平空中翻旋,佟潛馬上又以食、拇二指挾著劍尖,把劍柄遞還譚嗣同。

譚嗣同點頭稱謝,接回長劍,眼睛凝視佟潛一會,說道:「譚某自幼體弱,從歐陽師之際多為習文,武道只是略窺門徑。然而隨家師日久,常聞他縷述江湖軼事與武術道理,更時見他親身演武示範;此外譚某十餘年來四方浪蕩,交結過不少江湖道上的朋友,得睹各家各派之不同武技。故譚某雖習武不成,但自信於武學上的眼光識見不算淺。」

他看看掌中古劍,又道:「剛才佟兄一手劍法,實開譚某平生未有之眼界!小弟不諱言:佟兄之武學造詣,早可與家師相提並論!日間觀乎佟兄與絕世刀客斬哥一戰,更足見佟兄那懷抱天下大仁大勇的胸襟!閣下如此一位不世出的豪傑,緣何隱於這片荒僻之地,而不盡一己之力,為國效勞?」

佟潛默然,眼神卻因譚嗣同這一句提問而重現哀愁之色。

「為國效勞?」佟潛轉身遠眺:「佟某何嘗不曾為國效勞?可是結果得到了什麼?又弄到了怎樣的田地?」

譚嗣同大奇,心知眼前這個奇男子斷非計較功名利祿、成敗得失之輩,便大膽問道:「佟兄話中何解?願聞其詳。」

於是佟潛看著黑夜中滾滾風沙,開始訴說自己過去那段動人的驚濤歲月:從十三年前於安南隨著劉永福大戰法蘭西軍先勝後敗,說到舉國沸騰的甲午戰爭,於遼東大地上的喋血苦鬥,然後是他暗渡台灣重投劉永福,於台南死抗日軍的經歷。

當然更忘不了十五壯士竹林灑血的一夜,以至他獨自拼死突圍,藉竹林掩護逃過日軍狙擊圍剿逃到海邊逃回中華大陸的無數個夜……

「看看這個。」佟潛從破棉襖的口袋中掏出一張摺得整齊的紙片,迎風一抖張開。昏黃的紙片上是一灘觸目驚心的血紅。他把紙箋交到了譚嗣同手上。

譚嗣同恭敬接過,只見上面滿是潦草的墨跡,許多字句早已為血污覆蓋染化。譚嗣同看見中央最大一灘血跡上,殷紅蓋過了黑字,獨剩中間「死為義民」四個字清晰可見,孤零而刺眼地凝在紙上。

「人們也許都只記得康有為等人的『公車上書』,忽略了這篇由當時京城中台灣藉舉人聯名上呈的奏書。」佟潛激動地說:「可是我從未看輕他們這一顆碧血丹心!」

佟潛緊握雙手,悲憤續道:「台南四月苦戰,我忘不了!可是那一腔捍衛國土的戰志換來了什麼?換來無數台灣父老、兄弟、婦孺慘被大肆搶掠、屠殺、姦淫!就因為倭軍要洩憤!我們勇,可是他們狠!我們殺了多少倭兵,他們雙倍奉還!逞了一時之勇,看來義無反顧,卻招來蒼生黎民更大的苦難!」

佟潛的聲音啞了,臉龐緊皺至煞白。

可是他無淚。淚早已乾。

譚嗣同明白他半生所經受的心靈折磨有多深。「於是您決定歸隱?」

「對!我想通了。中華氣數既盡,我那匹夫之力亦不足挽,一動反不如一靜,免又再貽害蒼生!」佟潛垂頭,凝視自己雙手:「就像這一次,若非二十天前我忍不住出了手,今天老哈又何至身首異處?讓我把這一雙只會帶來死亡的手埋葬!」

譚嗣同哀憐地看著這個剛才還是剛武無比的漢子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沉痛的道:「佟兄,您不是想通了,而是想錯了。」

他踱前數步,與佟潛並肩仰觀黑夜,又續道:「佟兄,一個真正通達之士,真的湛破玄關、透視世情之後,並不會就此置身度外!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是說:心既已出世,身又何妨入世?既已看破,生死悲歡亦再無區別,既可懷摩頂放踵之志,思一已以利天下!行大仁於世界,不應以建功立業而沾沾自喜,亦斷不可因牽累蒼生而灰心喪志!

「天下萬國的仁人志士竭力爭民權,倡正義,有那一回不是要流血流淚的?若只顧忌眼前小亂而忘卻遠志,待日後大亂之際豈非救無及矣?如果因一人的小傷小痛而畏縮不前,世間仁義如何有伸張的一天?大丈夫行事應不拘小節,此即所謂至仁不仁!

「佟兄假若真的看得透澈,心早衝決了生死榮辱的羅網,即具有臨刀斧槍炮而不懼之大勇氣,緣何不以之通濟天下,反而畏首畏尾的躲在此荒蕪隔絕之地,一味傷心悔疚?」

佟潛聽得出神,轉身看著譚嗣同那如火的眼神,可是心內總不由自主地湧現一幅百姓人民浴血的情景,心頭仍是頽唐喪氣:「譚兄,我……」

「佟兄,我明白。」譚嗣同拍拍佟潛的肩頭道:「您親身經逢這種慘變,心裡頭始終不免有所迷惑。可是今天世局之危急,非佟兄所能想像!

「烈強侵略,不單是軍事,還有貿易!國內各種洋貨充斥,洋人又用諸般欺詐手法賤價役用我國民工,以致國人生計漸短;官府對外無能,對內卻在暴歛!自甲午戰敗後,為了籌措賠款,不得不向西洋列強借貸,於是為了清還龐大息債,本已是苛徵的賦稅又暴增!多少國人因而給逼上了死路絕路!可恨慈禧那婆娘卻自顧風流快活,窮奢極侈,拿了軍費去建花園,好像築起了圍牆,便看不見外頭強敵環視的亡國之危!

「當今之勢,唯有變易舊法,盡去舊黨,肅整朝政,富甲強兵,中華方有再興的一天!自『公車上書』後,康有為屢屢上書請求變法,又與一群有志之士合辦『強學會』等研究新思想與救國之道的組織,足見他對改革中國的熱誠和胸懷!譚某本來早想上京拜會他的了,只是蘭州一位故交新喪,才先急趕來甘肅祭弔,現在北去便要直入京師,一會這位聞名已久的志士!

「佟兄,今天國情告急,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怎可推搪獨力難挽,便置身事外?一人之力雖微,但全國上下有志者能齊心協力,那怕不能把乾坤挽回?

「佟兄,譚某見閣下實乃絕世人才,今日巧逢,方珍惜機會好言相勸,以免當今求才若渴之際,卻平白埋沒了如佟兄一位頂天立地的豪傑!」

佟潛沉默,目中一抹哀色卻是揮之不去。

他撥開譚嗣同搭肩的手,舉步維艱般蹣跚走回蘆舍內。

譚嗣同長嘆一聲。



啊,台灣。今夜我又夢見妳。在最危最急的仲春裡,我初次看見妳那純樸的美。還有那股氣息──活脫脫是「家」的氣息。我說過可以為妳而死,就是因為它。對不起,當天並沒有把性命拼掉;而妳呢?已成千里外的天涯。

江伯伯,早啊。牯牛的病好了沒有?……小蘭,可知每次咱們擦肩而過,您那一絲淡香襲來,總教我這個寄居天涯的孤客心搖神盪?……還有小寶兒,多麼活潑靈巧的小鬼,給我搯的那瓢河水,至今甜味還凝在舌頭……

不!怎麼了?你們全成了我今天的夢魘?一切是血紅色的──河水的甜味中也帶著血的腥鹹……
江伯伯,我看見您那無頭的屍身正四處遊走,不住在喊:「我的頭呢……我……」小寶給拋上了半空,迎接他跌下來那瘦小身軀的是一柄迎風怒突的尖銳倭刀……小蘭……太可憐了。受著狂風暴雨般的侵犯,竟連嚼舌自盡的力氣也沒有……

告訴我!這些是不是都成了事實?

我想回來想得要命。可是不能。不是因為那阻隔的萬重山、千叠浪;不是因為倭軍。是因為我那滴血的心!天!誰曉得,假若有一天我真的重踏台南,會不會親眼目睹:一切原本只存在想像中的夢魔,都化為活現眼前的地獄圖?

我怕……原諒我!……



「呀──!」

譚嗣同和九斤被這一記慘吼驚醒。

蘆舍內已不見佟潛的踪影。

門前的布幔在愰動。

外面傳來急激奔跑的足音,卻也愈來愈遠了。



清晨。蘆舍內空無一人。

爐火早冷。颯颯寒風自門隙吹進。蘆舍中央的矮几上,一封以石塊鎮住的書簡被吹得作響。

「佟潛吾兄大鑒:常言人各有志,小弟不便相強。吾此行進京,投身變法,義無反顧,恐與吾兄再無相見之日矣。一宵對酌,此生不忘,唯祝吾兄珍重是盼。弟譚壯飛僅識。」



又是狂風沙的日子。烈陽暴照,大地高原上平添一分剛勁之氣。

兩騎比昨天奔得更急更瘋。當先一騎上的譚嗣同,似要以高速渲洩心頭的鬱悶。

九斤駕駑坐騎,在後頭默默緊隨。

兩騎全速轉過山丘下一個彎角,譚嗣同坐下那匹正拼命狂奔的駿馬突然急煞步伐,驚起人立!

差點兒給拋下鞍的譚同驚慌不已,復又狂喜!

他已看見擋在前路的那個手攬包袱、斜揹一口大刀的壯漢。

健馬仍人立驚嘶。

一只剛堅有力的手霍地緊抓馬口韁鑾。壯手隨即發力,手背上青筋暴現,馬首便給硬生生拉下!

譚嗣同笑了。

正是佟潛。



兩騎踱步在黃土上,這回卻帶著歡快豪情前進。

佟潛和譚嗣同共乘一騎,途中兩人有說有笑,暢論當今天下大勢和江湖中種種掌故軼聞。

兩騎三人正走至一座土崗下,忽聞一陣狂亂蹄音自北響起,來得極快,轉眼間已有三十多騎在土崗上出現,紛紛迎著崗下兩騎急激俯衝而下,擋住了往東的去路。

九斤和佟潛氣定神閒地勒住坐騎。

前面擋路的騎士亦已勒住馬兒,可見全是帶刀的漢人流匪,其中張朋亦赫然在內。

三十多名匪盜下了馬,緩緩步前。

佟潛等三人不為所動。

「小心。」譚嗣同禁不住低聲提醒佟潛。

佟潛只是微微一笑。

匪盜當中一名披頭散髮,全身穿金帶銀的高大漢子排眾而出,獨自走到佟潛坐騎前,拱手道:「冬爺,在下麥英,一向跟這群兄弟在七麻堡一帶幹買賣。在下和眾兄弟得知冬爺刀法無雙,冠絕天下,竟連斬哥也砍死了,在下等實在敬慕非常!咱們特地帶來了些微薄禮,希望能恭請冬爺過來當個『供奉』,一切吃喝玩樂,儘可手到拿來,咱們大家兄弟相稱,有福共享!」

佟潛微笑,看見遠處的匪群果然都挽著大包小包的禮品,人人更是神色恭謹無比。

佟潛不禁放聲豪笑。

麥英見事情有了瞄頭,也不忘咧咀陪笑。

佟潛忽爾止住笑聲,厲目瞪視麥英,直盯得他心驚膽顫,一副虛偽的笑容僵在臉上。

佟潛厲聲道:「聽著!今天佟某為了家國大事,先行入京辦理,暫把爾等鼠輩的頭顱寄存在此!他日佟某再回甘肅,若見爾等仍在幹著傷天害理、干犯刑法的勾當,佟某此刀必殺無赦!」

佟潛說罷一拍背後刀柄,麥英和眾匪盜立時驚惶竄逃,急急上馬,頭也不回的逃逸無蹤。

佟潛和譚嗣同樂得痛快豪笑。

佟潛回頭看看九斤,只見他亦是笑容燦爛。

佟潛豪氣頓生,立時伸手入懷,掏出譚嗣同留給自己的那封充滿失望嘆息的書簡。他指爪功力急運,手中書簡應勁粉碎。

在漫天紛揚的紙碎中,兩騎狂馳絕塵而去。


喬靖夫之《國士無雙》-第一章.浩蕩江湖幸一逢 分類: 《國士無雙》

第一章.浩蕩江湖幸一逢

 




甘肅。

那個狂風沙的日子裡,二匹健馬奔馳在遼廣的黃土高原上。

兩騎如發瘋似地迎風怒奔,直馳至一處斷崖前方才勒然止住。

雄馬驚嘶。風沙稍歛,隱約可見當先一騎上,一名壯年文士臉相英挺,背上斜掛的龍泉古劍在勁風中不住搖晃。瘦削的腰身挺得筆直,一身早給風沙染黄了的青布長衫迎風獵獵飛揚,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不屈的傲氣。

一名身材健碩異常的少年騎在後頭另一匹馬上。少年眉粗目大,一張方臉紅光飽滿,然而神情不喜不怒,控馬的動靜沉著穩重,年紀輕輕,卻反比壯年文士多了一股不凡的沉靜。

文士劍眉緊皺,極目遠望。

黄的天。黄的風。黄的大地。

嚴酷的大自然美得讓人肅然。

在舖天蓋地的黄土中,壯年文人怒嘯拔劍。

他滄然淚下。

──風景不殊,山河頓異。

──城郭猶是,人民復非。

「中國啊中國,您那一天才醒過來?」

嘯聲不止。



「那個狗入的小冬在哪兒?」

鋒銳的長刀劃破了吃店門前的厚棉簾。

憤怒的喝問如刀鋒般直插店內。

老掌櫃嚇得顫抖,手中酒瓶摔破地上。

店裡頓時鴉雀無聲。

坐在吃店角落的壯年文士皺眉,放下雙筷,瞧向門口。

一名惡鬼似的獨臂兇漢,提著一柄長長的弧形腰刀闖進。後頭跟著那三名無頼漢亦一般打扮,腰上都掛著羊皮鞘長刀。

坐在文士旁的健碩少年卻渾無所覺,兀自專心地吃著一碗羶氣撲鼻的羊肉湯麵。他咀嚼得極慢極輕,不發出半點聲音。

文士收緊目光,瞄向門外。隱隱可見外頭人頭湧湧,盡是帶刀的無頼流匪,怕有三五十人之眾。

文士知道:自廿多年前甘肅回族首領馬化龍起事失敗,清將左宗棠屠戮七千多回民族後,甘肅中回人勢力一闕不振,漢人流匪則乘時而起,不斷壓迫、搶掠當地土回,不少更勾結地方官兵,肆意歛財越貨。

為首的這名獨臂兇漢,似乎正是這群流匪的頭目。

「老哈。」缺去左臂的兇漢獰笑盯著老掌櫃。「那個小冬呢?」

掌櫃老哈立時驚得跪倒:「朋友……朋爺……我……不知道……」

獨臂漢張朋怒極,幌動右掌上的長刀罵道:「不知道?他媽的臭小子,夠膽砍我一條胳膊,今天老子請來了斬哥大爺跟他較量較量,他奶奶的,開溜啦?」狠狠地一刀砍翻了一張木桌。

桌上杯盆翻飛。在肉汁和酒水飛散中,店內吃客紛紛驚惶逃竄,可恨大門給張朋堵住了,只好都縮到角落裡,眼珠兒統統睜得大大──尤其在聽聞「斬哥」這個名字後。

老哈早已渾身泠汗,跪也跪不穩了。

──連斬哥大爺這兇星也出山了!這回沒命啦……

張朋斜目瞄見:店內只剩一名壯士仍四平八穩地安坐。另一名健碩少年也是安靜坐著,凝神盯著面前桌上的空碗。

張朋見此二人如此扎眼,正要上前盤查一番,忽感身後一陣寒氣暗暗襲來,一驚躍開!

壯年文士的位子原就正對大門,張朋一躍開,便看見門外那條怪異的身影。

一名高瘦中年漢子,身上裹著一件寬闊的灰布斗篷,臉容乾瘦醜陋,一雙利刃似的眼睛與文士雙目對視。

張朋在一旁,鬆了一口氣道:「斬哥大爺,原來是您──」

「怎麼樣?」斬哥的語音沙啞陰細。

「找……不到……」張朋低頭怯懦道。剛才的威風像給一陣風吹散了。

斬哥的兇狠目光從文士臉上移開,直視張朋。

文士毫不動容,垂頭提起桌上的小酒瓶往杯子裡傾。

張朋卻已被斬哥盯得心頭發毛。

斬哥的沙啞聲音又問:「那小子有沒有親人?」

張朋咬唇思考了一會兒才說:「不曉得……啊,這個老哈是那臭小子的老闆。」說著便以刀尖一指老哈。

老哈給這一指唬得向後仰倒,爬起來看看斬哥,只見那雙厲目這回掃到自己臉上了,就像給扎了兩刀般難受。

斬哥用那種看著獵物的冷酷目光盯視老哈良久,才滿懷倦意地垂首閉目:「把他綁在外頭的旗桿上。」

「對!」張朋獰笑道:「把這個臭老回綁上去,那狗入的小子遠遠也看得見!當天他肯為這個臭老回出頭,這次不怕他不來!」說罷即收刀回鞘,一條右臂伸出,單手抓著老哈的襟口,把他整個人提得離地。

「住手!」

就是這一刻。

在這命定的一刻,兩把正氣充盈的洪渾怒喝聲,一自店內,一自門外遠處,同時響起!

店內壯年文士也為自己這一喝竟有人應和而愕然,急欲看看外頭那個偶然跟自己同氣連心的人是誰。

斬哥聽到這配合無間的暴喝,亦是心頭一震,心靈彷彿感到一股不祥之兆。

斬哥緩緩轉身,淬厲的目光眺視門外。

店外空地遠處,一名高大的虬髯壯漢,面貌身材看似是北省人,身穿黑布衣屐和一件破舊的棉襖背心,辮子擱在胸前,龍行虎步直走過來。

外頭四十多個帶刀流匪一一拔刀在手,卻也只敢遠遠圍著這名赤手空拳的虬髯漢。

斬哥眼見虬髯漢漸漸走近,即站直了高瘦的身軀,雙手在斗篷下不斷聳動,彷彿胸前忽然長出了一個巨型心臟在不規則地亂跳。

店內仍安坐的壯年文士隱隱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自斬哥身上壓迫而來。他知道:當高手相遇,他們的身體往往自然散發出各種不同的罡氣。

他在高原裡也聽聞過斬哥的名字,據說此人五年前神秘崛起於甘陝一帶,一手刀法以快狠著稱,五載以來橫掃關中,未遇敵手;唯此人非正非邪,除在比鬥中正面斬殺對手外,從未幹過任何劫掠勾當,只是一直由各方流匪供奉著。匪盜們一則懾於其威,二來也借助他以壯聲勢。

看來傳言非虛。這個斬哥確是一流高手。

虬髯漢此時終於走進,這才看得見他那副神情竟是落拓莫名,和剛才一夫當關的步姿甚不相稱。

斬哥與虬髯漢對視良久。

「你就是小冬?」斬哥說話時,腐屍般的臉似在抽搐。

虬髯漢無言點頭,眼神中帶著淡淡哀愁。

「我是斬哥。」

「久仰。」虬髯漢小冬的語音沉穩而清晰。文士聽得出,是北方的翹舌口音。

「閣下此來是為了張朋?」

「他?」斬哥怪笑道:「他還沒有這個份量!」

站在一旁的張朋本還得意非凡,此刻卻羞慚得臉頰漲紅。

斬哥繼續揶揄道:「他總算還有點兒用──我看過他的傷口。聽說是用菜刀斬的。好快的刀。我是專程來向你討教的。」

小冬閉目,臉面緊縮,似乎斬哥這句話觸動了他心靈深處的創傷。

「不。來這裡以前,我早就決心不再過問江湖事。」

斬哥止住笑聲,怒道:「張朋呢?」

小冬睜目看著張朋的斷臂:「我……那天實在不該……」

──那天,不是張朋幌著刀要搶老哈的錢……

──那天,手裡的菜刀竟是如此不由自主地砍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老話你不是沒有聽說過吧?」斬哥狂吼:「你現在才說不,已・經・太・遲・了!」

剎那間,小冬與壯年文士同時感受到斬哥話中的濃濁殺氣!

──果然太遲了。

斬哥的灰布斗篷輕輕一揚。

老哈的頭顱,頓時帶著一條血尾巴呼地飛出,脫離了張朋仍提著的軀體!

店內眾吃客驚呼。

灑了一臉血污的張朋呆住了,驚出一身冷汗,心底卻同時暗暗喜悅。

──這仇報定了!小冬這狗雜種必死無疑!

老哈的頭顱仍在半空。

小冬緊捏雙拳,咯嘞作響。

壯年文子站起。

小冬咬破下唇。血絲滴到下巴上。

壯年文士左手按著橫放桌上的劍鞘。

小冬渾身發抖,閉目的臉容絞痛似地扭曲起來。

壯年文士左手執鞘提起古劍,右手已握在劍柄上──

「吼!」

二人再次同時怒鳴。

可是最先出手的卻是那個一直靜心安坐目不斜視的健碩少年!

少年空中左臂一攬,牢牢接抱老哈的頭顱,隨即凌空翻身旋滾,頭下腳上,右臂一記狂拳夾著破風之聲飛劈斬哥的頂門!

「鏗!」

少年與斬哥二人身形甫合即分,卻震出一記金鐵交擊的巨響!

少年著地,一記跪馬牢牢穩住了身軀,左手緊抱老哈血淋淋的頭,右臂橫在胸前,擺出一個如山岩伏虎般無瑕可襲的外家正宗架式。

斬哥仍如先前挺立,雙手依舊隱蔵在斗篷內,一口魔刀尤未正式露光。

斬哥牢盯少年右臂上一條半分深淺的白色溝痕,冷笑道:「好一手鐵布──」

斬哥忽地感到背後有一股狂流熱氣滾滾襲來,匆忙躍起,身體翻飛旋轉,斗篷舞起如傘蓋,銀光在斗篷下颯颯暗湧!

斬哥運刀一回,方覺身後的小冬原來未移半步,並無乘機攻來。

斬哥站定下來,臉上不由赤紅。

卻見小冬雖未動半分,剛才一臉的頺唐卻已化為惡煞似的憤怒,厲目瞪視斬哥,全身散發出灼熱無比的罡氣!

斬哥一驚:低估了他!

小冬的怒意雖已溢於形容,聲音卻仍是沉靜不燥:「你要找的是我吧。好。我跟你比試。公・平・比・試!」

壯年文士不禁暗地喝釆:好一條怒而不慍的鐵漢子!

斬哥面對如此勁敵,亦激起了爭勝雄心,剛才的狼狽心情早拋腦後,身體再次挺胸傲立,恢復了絕代刀客的氣度。

「你的刀呢?」斬哥看看小冬空空的雙拳。

小冬無聲冷笑,走到吃店內弄麵食的櫃枱前,拔起了一柄釘在砧板上的切菜刀。

一旁的張朋早放下了老哈的無頭屍身,剛抹去臉上的鮮血,此刻再次瞧見這柄菜刀,心底一寒。

小冬握刀的右手輕輕垂下,雙足自然直立。如此隨便一站,看在斬哥眼中,卻正是一個氣勢法度俱皆井然的姿勢。

斬哥亦不再打話,雙手又在斗篷下狂亂蠕動,渾身隱透一陣詭異陰氣。

二人相距七尺對峙,四足紋風不動,之間卻暗中有無數股冷熱氣流互相激蕩!

壯年文士看得額際冒汗。

那個會「鐵布衫」的少年卻似對眼前劍拔弩張的刀決毫不關心,自顧自抱起了地上老哈的屍身,安放到地上,把手中頭顱接上去。

店內鴉雀無聲。

對決二人不動。

斬哥動了。他的雙腳如昆蟲般向前緩緩爬行,一點一滴地拉近了與小冬的距離。

兩股罡氣相迫的壓力亦因而漸增。

斬哥臉上有一絲笑意。

小冬怒容不變。

斬哥斗篷下雙手的活動轉急。

小冬雙手不動。
斬哥的斗篷無風自揚。

小冬閉目。

斬哥迅疾跳出一步!

一股風沙自門外捲進 ──

漫天風沙散去。

殺氣消於無形。

壯年文士嘆息。

「嗆啷」一聲。小冬右手的菜刀跌到地上。

菜刀在地上撲撲翻震了幾回,終於靜止,方見刀鋒上那一抹殷紅

「好刀!」斬哥笑道。

眉心的鮮血流瀉到那張苦笑的咀巴上。

斬哥乾瘦的軀體漸漸喪失生命力,最後終於頺然伏倒。

小冬急步上前,緊緊扶著斬哥奄奄一息的弱軀。

斬哥瀕死的眼神凝視小冬。

「謝……」

斬哥的眼睛緩緩閉上。



壯年文士最終還是決定折返。

當他和少年牽著坐騎,走回那所孤零殘破的吃店,看見店後空地上新堆的兩座土墳時,深覺實在不枉躭誤了一天行程。

一條孤寂的身影,獨坐墳前。

壯年文士感動莫名。

──對死者遺體尊敬,也是重視生命的尊嚴。

二人二馬步近。

「您最後還是放了張朋?」

小冬苦笑,凝視眼前的空氣。

「兩位不是要趕路的嗎?」

壯年文士拱手說:「閣下名喚小冬?」

「這兒沒有投棧的地方。」

「好刀法。更好的是氣度!」

「今夜冷得很。」

「苦寒之地,難棲蛟龍。」

「我的蘆子裡總還有個火。」

「國難正多!」

小冬霍然站起,正眼凝視文士。

「兩位賞光到舍下喝一杯暖酒?」

文士笑了。

「我沒有看錯。」

小冬挺胸拱手:「山東佟潛。未請教?」

壯年文士迎風傲立,瘦削的身軀勝似臨風不屈的青翠竹幹。

「晚生湖南瀏陽譚嗣同,別號壯飛。」



「二十年來之政,秦政也,皆大盜也。」

「外患深矣,海軍熸矣,要害扼矣,堂奧入矣,利權奪矣,財源竭矣,分割兆矣,民倒懸矣,國與教與種將偕亡矣,惟變法可以救之!」

「志士仁人,求為陳涉、楊玄感,以供聖人之驅除,死無憾焉;若其機無可乘,則莫若為任俠,亦足以伸民氣,倡勇敢之風,是亦撥亂之具也。」


譚嗣同《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