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長輩與後輩之間,其實可以沒有了那層隔膜,但彷彿,我們未曾嘗試掙脫過傳統的束縛,這使我感到悲哀。
從前不勇於說自己家裡的事,因為當時並不會與父母傾談,永遠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星期日到哪裡便聽從他們的,絕不會哼一聲,不滿也留在心裡頭,並不會說出來,傷心生氣之類的大起伏的情緒便會躲在房間,不想讓他們知道,功課會預先做好,放在餐桌上,讓他們檢查。不喜歡,不喜歡他們知道我在做什麼,不喜歡,不喜歡與他們來往說話,平常也沉默的,不苟一笑的,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所以在我以為我擁有的那片天地裡,寫我的文章,天真的以為,他們不會知道。
還記得小時候寫過一篇小故事--
我討厭人類,因為他們很麻煩,尤其是那些愛說話的人。
我住在一條偏僻的小村,終年下雨,門前的樹被吹倒不下千千萬萬次。
我不會用無限一詞,因為我並不相信神。
我沒有家。
我住在一棵樹的樹洞裡。
「 我是『人類』,古斯基.唯德拉,住在生態球裡,被放置在一個櫃子裡,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 這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擁有的。
我並沒有選擇權,
到底生活在陽光下或是黑暗,
沒關係,只要你給我足夠的食物。
「 當你的天空,被數十對手摀住,數十雙眼睛看著你,你會有什麼感覺 ? 」
-- 我覺得毛骨悚然。
終於有一天,有一隻大手把我撈出來。
我卻缺氧了,一直生活在水中的我。
誰,誰能救我 ? 我大聲的呼喊。
直至我靜止不動的那一刻,天空的那雙眼睛還是一絲玩味的看著我。
很痛。
就算如此,誰能保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會受到風沙的侵蝕 ? 現在沒有,也只是早晚的問題,當你知道你的家人踏入過你的生命,他們滲透你的白紙,你就知道,時機來臨了,你終有一天需要面對他們,儘管一開始,你會覺得很辛苦,因為大家也欠缺了從前的時間互相了解,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摸索,少不免會吵架,會覺得對方很討厭很煩,但是這只是開始而已,連這層也不願嘗試,接下來的人生,還有誰能陪伴左右 ? 不會有一生一世的朋友,只有一生一世的家人。你覺得他們不了解你的,就跟他們多聊天,沒有共同的話題,就一起去看電影、看書、看劇集、聽音樂,總有一樣是共同的。
相信我,當你發現了家人的好,你永遠也會覺得,從前的生活簡直恍如行屍走肉,沒有意義。
八小時同學朋友,八小時家人,把他們也平衡了,你的生活才會快樂。
忘了多久以前,我在現時最流行的面書 ( Facebook ) 寫過一個狀態「 假若大人想了解小孩子,他們必須蹲下來,以小孩子的高度去看世界,而並不是讓小孩子嘗試仰頭望向他們。」沒過五秒便立即被一眾長輩們炮轟得體無完膚,他們覺得那麼人與人之間的尊重到了哪裡去了 ? 可是,我與他們的想法相反極了,甚有背道而馳的意味,小孩子並不能了解大人的世界,因為太複雜,然而他們卻要一個無知的小孩,嘗試接觸,以一個相同的角度去了解事件,這是一件近乎沒可能的事,要若是大人讓一步,你總會明白,他們的童言童語下,包含的,是無知,而不是黑暗奸狡,看事物也會簡單點,清澈一點。
有時候,並不是別人在逼你,而是,你正在以複雜的角度,去詮釋這件事。
尊重一定有的,但是,你也要給小孩子一個說話的機會,解釋,不一定是藉口,解釋,不一定是駁斥,靜下心,聽聽他們說話,你會發現,原來,他們與你想像中的,大相徑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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