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s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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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 12 月 2 日  星期四   晴天


<<中文系>> 李亞偉 分類: 未分類

 

中文系是一條灑滿釣餌的大河
淺灘邊,一個教授和一群講師正在撒網
網住的魚兒
上岸就當助教,然後
當屈原的秘書,當李白的隨從
然後再去撒網
 
有時,一個樹樁般的老太婆
來到河埠頭——魯迅的洗手處
攪起些早已沉滯的肥皂泡
讓孩子們吃下,一個老頭
在講桌上爆炒野草的時候
放些失效的味精
這些要吃透《野草》、《花邊》的人
把魯迅存進銀行,吃他的利息
 
當一個大詩人率領一夥小詩人在古代寫詩
寫王維寫過的那塊石頭
一些蠢鯽魚或一條傻白蛙
就可能在期末漁汛的尾聲
挨一記考試的耳光飛跌出門外
老師說過要做偉人
就得吃偉人的剩飯背誦偉人的咳嗽
亞偉想做偉人
想和古代的偉人一起幹
他每天咳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從圖書館
回到寢室
 
亞偉和朋友們讀了莊子以後
就模仿白雲到山頂徜徉
其中部分哥們
在週末啃了幹麵包之後還要去
啃《地獄》的第八層,直到睡覺
被蓋裡還感到地獄之火的熊熊
有時他們未睡著就擺動著身子
從思想的門戶遊進燃燒著的電影院
或別的不願提及的去處
 
一年級的學生,那些
小金魚小鯽魚還不太到圖書館及
茶館酒樓去吃細菌長停泊在教室或
老鄉的身邊有時在黑桃Q的桌下
快活地穿梭
 
詩人胡玉是個老油子
就是溜冰不太在行,於是
常常踏著自己的長髮溜進
女生密集的場所用腮
唱一首關於晚風吹了澎湖灣的歌
更多的時間是和亞偉
在酒館裡吐各種氣泡
 
二十四歲的敖歌已經
二十四年都沒寫詩了
可他本身就是一首詩
常在五公尺外愛一個姑娘
由於沒有記住韓愈是中國人還是蘇聯人
敖歌悲壯地降了一級,他想外逃
但他害怕爬上香港的海灘會立即
被警察抓去,考古漢
萬夏每天起床後的問題是
繼續吃飯還是永遠
不再吃了
和女朋友一起拍賣完舊衣服後
腦袋常吱吱地發出喝酒的信號
他的水龍頭身材裡拍擊著
黃河憤怒的波濤,拐彎處掛著
尋人啟事和他的畫箱
 
大夥的拜把兄弟小綿陽
花一個半月讀完半頁書後去食堂
打飯也打炊哥
最後他卻被蔣學模主編的那枚深水炸彈
擊出淺水區
現在已不知餓死在哪個遙遠的車站
中文系就是這麼的
學生們白天朝拜古人和黑板
晚上就朝拜銀幕活著很容易地
就到街上去鳳求凰兮
中文系的姑娘一般只跟本系男孩廝混
來不及和外系娃兒說話
這顯示了中文系自食其力的能力
亞偉在露水上愛過的那醫專的桃金娘
被歷史系的瘦猴賒去了很久
最後也還回來了,亞偉
是進攻醫專的元勳他拒絕談判
醫專的姑娘就又被全殲的可能醫專
就有光榮地成為中文系的夫人學校的可能
 
詩人老楊老是打算
和剛認識的姑娘結婚老是
以鯊魚的面孔遊上賭飯票的牌桌
這條惡棍與四個食堂的炊哥混得爛熟
卻連寫作課的老師至今還不認得
他曾精闢地認為大學
就是酒店就是醫專就是知識
知識就是書本就是女人
女人就是考試
每個男人可要及格啦
中文系就這樣流著
教授們在講義上喃喃遊動
學生們找到了關鍵的字
就在外面畫上漩渦畫上
教授們可能設置的陷阱
把教授們嘀嘀咕咕吐出的氣泡
在林蔭道上吹過期末
 
教授們也騎上自己的氣泡
朝下漂像手執丈八蛇矛的
辮子將軍在河上巡邏
河那邊他說“之”河這邊說“乎”
遇到情況教授警惕地問口令:“者”
學生在暗處答道:“也”
中文系也學外國文學
著重學鮑迪埃學高爾基,在晚上
廁所裡奔出一神色慌張的講師
他大聲喊:同學們
快撤,裡面有現代派
中文系在古戰場上流過
在懷抱貞潔的教授和意境深遠的
月亮下面流過
河岸上奔跑著烈女
那些山洞裡坐滿了忠於杜甫的寡婦
後來中文系以後置賓語的身份
曾被把字句兩次提到了生活的前面
 
現在中文系在夢中流過,緩緩地
像亞偉撒在幹土上的小便,它的波濤
隨畢業時的被蓋卷一疊疊地遠去啦


2010 年 11 月 28 日  星期日   晴天


2010-11-28 分類: 未分類

今天難得媽、蔥和我均休息,便打算去荃灣一嚐期待許久的齋菜自助餐。這些年,和家人朋友要見上一面愈來愈難,要湊出個家庭日殊不容易。

當大家踏出家門,她倆走在前頭,我滿腦子「琵琶豆腐、芋頭魚......」的鎖門時,門鎖很不合作的宣告它的老化,咔嚓一聲就爆發罷工,鎖不了,開不了。在她倆扣著電梯不停地催促,甚至懷疑我是不是石化了的罵聲中,我心無旁鶩的修理了一會,然後很冷靜的說:「你倆給我過來。」

結果,門鎖壞了。芋頭魚也飛了。

開鎖匠哄了大門兩分鐘,罷工潮順利結束,要價二百大元。我看在眼裡,心裡突然產生了將來去做開鎖匠的想法。

安排得滿滿的行程落空,唯有對著電視打發。她倆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對著電腦當宅女,一個出去對著朋友逛街。啊?當然前者是指我媽,後者是指蔥了。

對電視入定兩個小時後,怒吼一聲,踢穿房門,把黑房中那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宅女拖出去曬太陽。

結果我們去了家附近的小商場逛,替蔥買了他的指定生日禮物,吃了個下午茶,買了些菜回來。回到家樓下時,眯著眼看星期日三點三懶洋洋的陽光,暖暖的像一隻半醒半睡的貓。這社區被冠上許多名稱,但在我看來,竟有點世外桃源的味兒。居民愜意而閒適,每當從外回來,時間的流動就突然凝固,而那緊促的心跳,也舒緩的慢了一拍。

十一月的末梢,該落的葉還未落,該過的暖風卻眷戀不已。

蔥中五,這幾天對我訴說了許許多多的壓力、惘然、疲憊。她問為甚麼要讀書,不讀書是不是就是絕對的失敗。我問,為甚麼你讀書?他答:「為了入大學」。

為甚麼你要入大學?

為了找一份好工。

為甚麼你要找一份好工?

(停頓)......因為要自己養自己。

為甚麼你要自己養自己?

(沉思)......因為想有一個穩定的生活。

為甚麼你要有一個穩定的生活?

(沉思許久)因為我想要快樂。

我沒有再問下去,也許這答案後有答案,也許沒有。但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想要快樂。快樂是甚麼呢?既然我們想要的是快樂,那麼現在的不快樂為了將來更快樂,快樂是要投資才能得到的東西嗎?值得嗎?應該嗎?

有個故事,有個人在走路,他的目標是前頭十里的一處山頂,他專心一致的看著那個山頂,但突然噗通一聲,他掉進了前面十米近的一個陷阱。

天空淡藍,陽光金黃,鄰居在收衣服,媽在客廳聊電話。快樂,是現在的一個呼吸。

 

 



2010 年 11 月 20 日  星期六   晴天


2010-11-20 分類: 未分類

下輩子,你仍願意當中國人嗎?

 

 

 

 

 

令人難堪的,不是答案,而是回答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