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有點心力交瘁,瑣瑣碎碎要準備的東西,如漫天紙屑撲面而至。由家至校來來回回,拖著行李箱,提著手提電腦,橫跨兩地,衝上七樓凌霄。偶然在巴士的倒後鏡中看到自己,那雙疲乏的眼,空洞的表情,如同一個陌生人。
昨天回到學校,發現電腦上不了網,弄了一整個天色陰霾的下午,終於隨著晚上嘩啦啦的大雨,宣告終結。不得已,今天扛著電腦回來修理,卻忘了帶電線,只有電池的情況下卻開不了機。每按一下開關鍵,傳來沉默的回應。這種沉默,讓我這種中了電腦癮的人心中焦躁翻滾,卻無處可洩。
昨晚淺眠,幾番乍醒。今早看著自己四肢的瘀青,摸著手臂的酸痛,委屈的心情一下子湧上來,明天還要回校拿電線回來測試電腦,如果不是沒電,那問題就大條了。
有點覺得快要接近自己的極限,但是可以再多些。想起中一時第一次去露營,三日兩夜後回來,倒在床上睡了整天。現在有點點接近那種邊緣,那種不顧一切燃燒自己的極限,我其實是很憧憬的。
有時我會想,人應該要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苦難呢?苦難不可逆,滿佈人生路,但有些人老是把苦難美化,甚麼人生的磨練、上天的考驗,我理解這些說話背後的動機,卻有時很難認同。沒有終點的考驗——人生,大概是這麼一回事,想起<<命若琴弦>>中的老瞎子,在黑不見物的路上走著、走著,彈斷一條又一條的弦,最後換來的卻是一張欺騙的白紙。
到底,如瞎子般走路,還是看透前路的光好?我會覺得是前者,正如余光中說過:「卡珊朱婀能預卜未來,乃遭天譴。普洛米修司盜火授人,為神所懲。賴阿可昂覷破木馬,為蟒所縊。中國的寓言也是如此:倉頡造字,天竟雨血;渾沌開竅,七日而終。」摒除天譴一說外,看透了前路,那多無聊啊。
我現在,經常努力幻想自己是個M,還要是個不折不扣的被虐狂,這樣就可以在苦難中獲得快感,也算是另一種超越苦難的方法吧?只是,經常會在邊喝苦藥邊扭曲臉容地笑,惹得蔥經常說:「你真變態。」不是我胡說,原來幻想自己是M的時候,我們會感受到一種痛楚的快樂,這和享受寂寞時的快感很像。
只有五天了,電腦兄,請勿輕易離我而去,請多多幻想自己是個M。在此,告別香港我的牽挂,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珍藏貼紙信紙、我的亞視通識節目——每晚七點半的<<尋找他鄉的故事>>,我會想念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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