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輕狂同人:歌與月(下)
「哥哥……」她咬著牙擠出一聲微弱的呼喚,體內一點一點爆發的痛幾乎迷了她的意識。
他放輕攬住她的力度,不願再浪費時間,既然沒法再瞞下去就算了,以現在的他根本不能在他們的阻攔下結束瑤月的痛苦,他抬頭認真地望著他們,「你們的感覺沒錯,那時的我們真的抱有那種心態——班長是主人的、只有在主人身邊,班長才會幸福、我們…討厭她、她辜負了主人……所以班長才會確認我們是背叛者。」他清晰地訴說當時他們的感受,無視他們瞬間的冷漠。
歐陽玨邊聽邊皺眉,想反駁,但見瑤歌說得認真時又重新閉上嘴。
「我們…是真的愛戴班長,也真的在那時討厭班長,在失去後又真的心痛。」他繼續說,只是聲音微帶沙啞,昭示他此刻的心情激盪。
「那時?」廖魂楓挑眉,抓住他話語中的特別。
「對,那時。」他重複。
「為什麼是那時?」他追問,「真的討厭就不會只在那時。」
凌厲的質問令冷漠的眾人臉色稍稍回溫,也許他們真如歐陽玨所言,有著連班長和老大也被瞞住的背叛理由。
「因為我們只在那時討厭,因為…我和瑤月只是『玩偶』。」最後二字一出,十一班的人很明顯感覺到一股猛烈的威壓沁出,逼得他們運功抵抗也止不住體內的氣血翻湧,各人的嘴角紛紛沁出血絲。
「這是…?」他們驚愕,這分明是神族的威壓,但卻只針對那二字。
「知不知道什麼叫玩偶?」他不答反問,一直沉默忍痛的瑤月悄然落淚,他不待他們回答又自答,「人間的玩偶是人類製造出來供人觀賞玩樂的,那神所創造出來的玩偶又是什麼?」
「瑤歌。」歐陽玨望著第一次在他們面前露出苦澀表情的同伴,內心為他所說的話拍起駭浪,又湧出一股痛意,帶著神力的二字清楚讓他們知道他所說的事實,只是……
廖魂楓伸手搭住歐陽玨的肩膀,帶著他獨有的沙啞聲音再問,「你們那時才有的討厭…跟你們的身份有關嗎?歐陽預見中所聽到的身心不由已……」
若廖魂楓說到這地步,十一班的人還不懂的話,他們就不是班長調教出來的人。他們在瑤歌的沉默下咬牙。
落雲帆眼眶泛紅的蹲下身,伸手輕碰了碰把臉埋在瑤歌懷中的瑤月的頭髮,後者微側頭回望,忍痛的小臉盡是淚痕,她蒼白的唇嚅了嚅,想開口喚對方,但極致的痛讓她知道只要她一開口便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叫喊,她只能再一次移開臉,遮掩她痛得扭曲的臉龐。
「瑤月!」她心慌地大叫,「瑤歌,瑤月她……」
「玩偶從來只有一個下場,不是嗎?」他低啞回答,「沒有人能幫到我們,連班長也不行,所以…別阻止我。」他手一張,閃電形武器再次出來,這次他們都從這把憑空出現、散發著電流的武器中感覺到雷神的氣息。
「瑤歌!」歐陽玨一把抓住他的手,「也許班長真的有辦法……」
「留下這副軀殼,內在不再是我們,這樣的瑤歌、瑤月,你們要嗎?」他平靜地詢問。
他一怔,抓住他的手下意識放輕了力度。
「我和瑤月雖名為兄妹,但實際上什麼也不是,就連名字也是我們到了人界自己起的。在神界,我們瞧見很多…同伴一個一個毀壞,痛苦得嘶叫到再也發不出聲音、把自己抓到皮開肉裂到見骨的地步、哭泣著想活下去或者絕望地想消失……最後只餘下我和瑤月,我不想看見瑤月也這樣。」他回憶昔年的一切,嘴裡說著驚人殘忍的話語,臉上依然帶著一貫的冷靜,只是他可以平平淡淡地說,其他人卻不能,歐陽玨慘白著臉地放開手,聽著冷靜的男音續道,「所以我們才不想讓你們知道、也不想讓確定我們背叛的班長知道,我們不想看見班長再一次露出那種表情、甚至是更痛的表情。」那種失去同伴的錐心之痛的表情,一次已經太夠,更別說是背叛後的決絕表情之後的真相暴露,任何一絲會令班長傷心自責的可能性他們都想杜絕。
他苦澀的呢喃他們的名字,無力的滋味再一次湧上十一班眾人的心底。
「對不起!」巖峰在靜默中率先開口,大聲為之前的口不擇言道歉,朝他們深深的躬下身。
一個道歉,其他人也跟著道歉,就連十一班四個小隊長也不例外,歐陽玨等三人也是。
驕傲的一行人紛紛彎下腰,驚得瑤歌眼瞳一縮,手中武器瞬間消失,連把臉埋在哥哥胸膛的瑤月也一下子回頭,「你們…快起來。」瑤歌只覺喉頭一噎,吐出的聲音莫名沙啞。
「你們不原諒,我們不起來。」巖峰倔強回道。
「若是朋友、若是同伴,就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他啞聲說,眼睛酸酸澀澀的,「你們不知道,能夠遇上你們,我和瑤月有多感激和慶幸。」
聽出他未說出口的無怨無恨,他們挺起腰,看兄妹二人臉上流露出的珍惜和溫柔,眾人的眼眶不禁有點泛紅。
「別…這樣子,一點…也不像你們…了……」瑤月深吸口氣,斷斷續續地說,歇力保持語調中的平靜。
重新蹲下身的落雲帆輕輕抹去她臉上的冷汗,淚水在眼底晃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瑤月吃力地伸出手握著落雲帆為她拭汗的手,慘白的小臉揚起一抹溫柔漂亮如昔的笑容,低啞地說,「保重,各位。」她抽回手,蜷縮回哥哥懷中。
瑤歌抱著她,武器再度出現,直指瑤月背後,「那我們就此道別吧。」朝十一班眾人道別,他又望向妹妹,眼中寵溺清晰可見,「瑤月,哥哥和你一起走。」
「嗯。」她噙著溫柔的笑顏看有意識起就一直在她身邊的人,淚水淌下,不敢看旁邊悲傷的歐陽玨,她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注定無疾而終,她寧可深深地埋藏她的感情,也不願看他痛失所愛的絕望痛苦。
瑤歌握住武器的手猛地用力,深深貫穿二人的身體,在那一剎間,他只覺得意識瞬間飛散,連原先的疼痛也感覺不到,不愧是雷神給予的武器。
「瑤歌!瑤月!」他們一臉怔然地看他們被雷電吞噬,徹底消失在他們眼前,什麼也沒留下,不捨的淚水終於滑落。
「嗷嗚!」兩隻黃金獸悲鳴。
歐陽玨沒力地跪倒在地,臉上有著深沈的痛苦,哪怕他預先看見一切,他還是沒法改變他們的未來。
「嗷!」重新打起精神的黃金獸舉步走到歐陽玨身邊,揚首咬住他的衣袖便向後拉。
「黃金獸?」他一陣訝異,順著牠的力度起身,看牠們放開口後轉身一陣飛奔,然後又向他們吼叫。「牠們想帶我們去哪?」他一踏步追上他們,黃金獸不再停留地奔跑,一直到了一森林才停下。
「這是班長第一次訓練我們的地方。」來到這裡,眾人眼中都浮現懷念之情。
「嗷!」又是一聲吼叫,他們只見兩隻黃金獸在樹下不停地踏步,似乎在示意他們地下埋著什麼東西。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挖開泥土,小心翼翼地拿出被泥土淹沒的兩個長長的盒子。
「是瑤歌、瑤月的東西。」暗夜率先開口,這兩個盒子都有他們的氣息隱隱纏繞著,保護兩個盒子不受破壞。
他伸出手,當碰到盒子時氣息頓時消失,盒子的鎖也自動開啟。他掀起盒蓋,一把炫目的法杖靜靜地躺在,赫然是瑤月隨身的雙系法杖。
歐陽玨同樣伸手打開另一個盒子,不出意料的看見瑤歌的弓箭都擺放在這,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裡除了瑤歌專用的武器外,還有兩封信函在。他抽出抬頭給十一班的信,細細閱讀,發覺信中內容跟瑤歌之前說的話大致一樣,同樣訴說前因後果、同樣請求不要告訴班長他們的事。他把信遞給同伴,一個一個看完了都默然,只因當中包含了另一個他們沒說的訊息——失敗作的玩偶承受的能力有限,從他們決定修煉起就註定今日的下場,為了不辜負班長、為了和珍貴的朋友並肩作戰,哪怕只能存在短短時日也是值得,與其抓住殘碎的「生命」惶惶度日、空虛茫然,倒不如在短暫的時光中活得真實,你們會明白我和瑤月的感受,所以你們會傷心、會難過,但也會坦然接受,我和瑤月活得無悔無憾。
「他們總是強調不要跟班長說,這是表示其實班長是有方法救他們的,只是已經太遲。」歐陽玨低垂眼簾,撫著瑤歌留下來的弓,「我們就如他們所願,把他們的事瞞得好好的,別讓班長知道。」
暗夜眼神一黯,「把他們的武器帶回狠牙,至於另一封信…」他看了抬頭寫著給班長的信,「就留在原處。」
「這封信也放回盒子吧。」落雲帆收回信函,放回盒裡,「別因被班長誤看這信而白費他們的心意。」
他們關上盒,問黃金獸,「你們要跟我們回狠牙,還是……?」
牠們搖搖頭,低吼一聲便往牠們的島的方向離開。
「我們走吧。」帶著他們的武器,他們啟程回去,這樣子,十一班才算是完整,沒有缺失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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