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被人誤會了,那種感覺令我不能忘懷,事情是這樣的:
我一直都很喜歡鄰班的一位女生。
說起來真叫人慚愧,從初中到現在,過了整整五年,被無數兄弟取笑的我,一直都鼓不起勇氣來告白。
「阿恆,今天謝師宴,不管怎樣就放手一搏。」強人建用力拍了拍我的肩,鼓勵性的向她的方向昂了昂首。
我低著頭望住腳尖,鞋頭被光打了個光暈。這對皮鞋是新買的,我媽說一輩子一次謝師宴,上了大學哪有現在的兄弟情誼?那些教授忙得腳不沾地,哪裡會記住你的樣子?說著說著,就給我穿上了嶄新的西裝,梳好流海。
「恆仔啊,不是媽不管你,怎麼說你也十八歲了,女朋友也沒有一個,連聽也沒有聽過你提起你對哪個女生有好感。」她頓了一頓,有微微薄繭的手撫上了我的臉:「你初中收心養性,專心讀書是好事,人大了終需有個伴兒,我這是擔心你啦。」
她眼眶濕潤微紅,我怎麼捨得這個一生中最愛的女人為了我的人生「小事」而流淚,匆忙地說溜了嘴:「我有心上人啦!」說完了臉也紅得好像燒起來一樣。
我沒有帶什麼到會場,就打算淨身的來淨身的去,西裝隱藏的口袋裡就是一封情書,淺藍色是她喜歡的顏色,薰衣草是她喜歡的味道。
我們依號碼進入餐廳,強人建坐在我的身旁,還有一班豬朋狗友。桌上還沒有上菜,放了數隻碗碟和餐具,不時傳來短訊的咇咇聲,每個人也忙著回覆短訊,個個低來的頭顱,就她一個在打量四周的裝飾,心裡不由得悸動。
因為學校不容許學生化妝的緣故,基本上我們一瓢男生也是看著這班素顏女長大的。醜的也看過了、天生麗質的也看過了,她不算漂亮,但今晚畫上了妝,稍微打扮一下,見鬼去的化妝的女人是愛美論,這一刻、就這一刻,我倆都是打扮到最好、準備好。
未許,就有好幾位老師、同學在台上致詞,大家立即把手機的收好,全神貫注地聽著、哭著、笑著,有些用手機拍下最美好的一刻。她和她的一眾姊妹淘打鬧著,突然好幾桌的女生都尖叫起來,我這才望去台上,原來是她們班的男神。
不過是長得比較帥,成績比較好嘛!我不屑地想。偷偷瞄了幾眼她那邊,只見她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大概也是在回覆短訊吧,就見到她一臉會心微笑的樣子,是有什麼惹人笑的事發生了嗎?
好不容易大家也活到十八歲了,不開一瓶紅酒對不起自己,所以強人建就叫了個服務生來,開了一枝紅酒過過口癮,老師見著也隻眼開隻眼閉由著我們了。
菜上了,飯吃過了,致詞也完了。強人建打了個眼色,幾個豬朋狗友就走過去女生桌那兒,我深呼吸了幾遍,假裝在整理衣衫般把手心的虛汗抹在手袖上。一抬頭就與她來個四目交投,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兩股氈氈的走向她們。
把心一橫:「欣兒,我想跟你講一些話。」欣兒面露難色的摸摸手肘,身邊的朋友無一不掩臉笑了好一會兒。
彷彿半世紀之久,她把手袋交給其中一個友人便隨我走了出會場。
兩眼不停望向左右,生怕被更多人發現我們要講些什麼。出了會場已經有不少人在那邊,不乏與我們一樣情況的男男女女站在一起,眼見有那麼多的同類,人也放鬆了不少。
欣兒侷促的倚著牆,我老是不好意思跟她說這是要跟她表白,只好兩人光站了好一陣子,直至她問我到底為了什麼事我才想起原意來。
揣出收在口袋的情書,我猛地彎下了身,活像供奉的樣子把情書交給她:「請你收下!」
欣兒把情書給拿起,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左翻右翻的,眼裡不停流轉了幾許,千回百轉的心思,她笑了一下:「好吧,我幫你轉遞給雪芹。」
我心裡沉了一沉,眼睜睜望著欣兒把情書拿走的背影,我的初戀完了,用這種難以忘懷的方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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